“得了吧，”他摆摆手，“又费钱又得培训人，老子没那闲工夫。”

伊万诺夫咧嘴一笑：“何必绕弯子？你真想揍螺旋桨飞机，我告诉你，直接上双联25炮，或者四联37炮，专治各种不服。那玩意儿一梭子扫过去，连发动机盖子都给你掀了。”

周卫国一听，心里凉了半截——毒刺买不起，高炮也不够用，那咋整？

伊万诺夫慢悠悠掏出一张纸：“那你就换条路，A-29‘超级巨嘴鸟’——纯螺旋桨，便宜到哭，操作简单，趴地上就能飞。”

周卫国和孙铭对视一眼，一脸懵。

“没听过？”伊万诺夫早料到，“正常，这玩意儿是穷鬼的战斗机，有钱人根本看不上。”

他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图，开始掰扯：

“这飞机，一小时飞下来，成本不到五百美金。你再瞅瞅那些喷气机，动不动就几万、十几万——米格系列？每飞几百小时，发动机就得换新的，维护费高得能买一栋楼。”

“而且，你想要组建一个喷气机中队？得先培养二十个能飞的飞行员，再配五十个地勤，再修一条能起降的水泥跑道……你有这钱？有这人？有这时间？”

周卫国听得直点头——没错，他连个像样机场都没有。

“这飞机，跑道要求低得离谱——土路、沙地、雪堆、甚至林子里砍条道，都能起降。电影里头有段，这玩意儿在雨林里硬是靠一条土路冲天而起，跟鸟一样。”

周卫国眼睛一亮。

“关键是，它飞得慢，但看得清。低空盘旋几圈，地上爬的蚂蚁都能瞧见。你那帮鬼子低空扫射，全他妈是活靶子！”

“而且！”伊万诺夫敲桌子，“它能挂的玩意儿，多得吓人！1600马力，比二战大部分飞机都猛。外挂1500公斤，机翼里头塞两挺12.7重机枪，五个挂点，导弹、火箭弹、炸弹，随你挑——激光制导、红外追屁股、反坦克，甚至扔集束弹都行！挂普通航弹？随便！”

“你当它是战斗机，它能空战——时速近六百。你当它是轰炸机，它能把整条公路炸断——五百公里照样跑。比日本人现在那些破铜烂铁，强出十条街。”

周卫国听完，没犹豫，一拍大腿：“我要！”

“要多少？”

“五十架！”

“……你疯了？”

“不疯，我有钱！”周卫国咬牙，“二十五架，装四挺12.7毫米机枪，我嫌两挺不够劲儿。剩下二十五架，统统挂航弹，不用别的！”

伊万诺夫眼睛一亮：“行！看在钱的份上，一个月，全给你整利索。”

周卫国长出一口气，终于能喘口气了。

但下一秒，他又揪住头发：“可……飞行员呢？”

他喃喃自语：“这年头，会飞的人比金条还稀罕。要是早个十年，说不定能把高志航忽悠来……现在？唉，做梦去吧。”

他扭头吩咐孙铭：“盯着点，凡是有飞行经验、被军队踢出来的、被嫌弃的、落魄的……只要能上天，立马给我挖过来。多少钱，我出！”

说完，他再度望向战场。

双联25炮吼得山响，日军的九七式轰炸机连滚带爬，一枚枚航弹胡乱扔在稻田里，连个像样的目标都没炸中。

伤亡太大，指挥官咬牙下令：“撤！”

“退了！退了！”周卫国一拳砸在桌上，“别停火！让炮团继续打！命令方胜利——立刻冲垮他们阵地！”

“是！”“张灵甫的264旅到哪儿了？”

“刚到左要，正连夜挖壕沟、架机枪！”

“让他们死死盯住日军的骑兵和坦克，别让小鬼子趁黑摸上来！”

“是！”

炮火一停，赵蒙生心里咯噔一下——真正的猛攻来了。

再不冲，等日军第二批轰炸机一到，咱们就真成活靶子了。

白天还长，鬼子的飞机多得跟蝗虫似的。

“炮兵继续轰！别停！其余所有人，立即冲锋！必须在十分钟内端掉那坨铁疙瘩！”

话音刚落，天边又传来尖利的哨音——

硝烟还没散尽，下一波炮弹就砸进了日军阵地，炸得地皮直抖。火光像红龙翻身，把战壕烧得通红，泥土和铁皮一块儿飞上天，黑烟滚滚，遮天蔽日。

打了一天一夜，人早就脱了形。可趁着这空档，524团赶紧塞两口干粮，灌两口凉水，喘口气。

“弟兄们！狗日的撑不住了！冲啊，给死的兄弟报仇！”赵蒙生一跃而起，抡起步枪就往前冲。

团里官兵谁也没废话，一见长官带头，立马跟着疯了似地冲出去。

“杀——！”

一千多人齐吼，声浪震得大地发颤，像潮水一样扑向那片焦土。

而阵地上，鬼子早崩了。

不是没拼，是拼不动了。

炮火压得他们抬不起头，通讯断了，补给没了，指挥系统直接瘫痪。对面那帮支那兵，打起来根本不要命，连炮弹都敢捡着用。

眼瞅着黑压压的人影冲过来，几个鬼子兵手里的枪都抖得握不稳，眼神里头，第一次有了怕。

福荣真平大佐瘫在掩体后头，胡子沾满灰，嘴唇干得裂了口子，一张一合，却发不出声。

他脑子里全是四千人出征时的号角，现在呢？

“还剩多少能动的？”他声音哑得像破风箱。

副官咽了口唾沫，艰难开口：“连轻伤的算上，八百二十七人……三个大队长，死了一个，重伤两个，剩下一个腿都断了。”

福荣真平眼前一黑，差点栽进泥里，扶着墙才站稳。

“你再说一遍？我的联队……就剩个中队了？”

没人答话。

谁都知道，死的大多是被重炮活埋的，不是被子弹打死的。

人家压根没防过这一手——挖的工事连土坯都不如，面对三八式还能顶一阵，可重炮一来，全特么跟纸糊的一样。

“联队长，我们……还能等援军。”

“等？”福荣真平惨笑一声，“咱们等的是坟头还是棺材？”

曾几何时，第六十三联队四千虎贲，横扫华北。

现在呢？七百多残兵，三百是伤号，连个能喘气的指挥官都凑不齐。

这事传出去，东京那帮老狐狸，怕是要笑断气。

他抬起头，望着那片火海中奔来的黑影，终于闭了闭眼。

“传令……撤退。”